恐龙新属种！热河生物群发现凌源中华鸟龙和中国华诞龙

中新网北京4月8日电 (记者 孙自法)古生物学家持续追踪探索、社会公众广为关注的恐龙化石又有重要发现——中国科学家最近在热河生物群研究“上新”两类恐龙新属种：属于中华鸟龙科(原“中华龙鸟科”)的新种凌源中华鸟龙和全新属种中国华诞龙。

这项恐龙化石新发现研究由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古脊椎所)汪筱林和周忠和团队联合国家自然博物馆、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合作者共同完成，他们对辽宁西部约1.25亿年前的早白垩世热河生物群发现的两件保存完好的小型兽脚类恐龙化石进行深入研究，命名了这两类新的恐龙属种。

中国华诞龙(左)和凌源中华鸟龙(右)生态复原图。(赵闯 绘制)　　研究团队依据中国华诞龙腹腔内保存的哺乳动物胃容物化石，以及中华鸟龙科不同物种的头骨形态差异，首次系统阐释了中华鸟龙科物种的生态分异现象，并探讨其与华北克拉通破坏的潜在联系。相关成果论文近日在线发表于国际学术期刊《国家科学评论》(National Science Review)。

为“中华鸟龙科”正名

论文共同通讯作者汪筱林研究员介绍说，1996年命名的“原始中华龙鸟”，是热河生物群最早发现的具有羽毛证据的一种恐龙，并据此建立“中华龙鸟科”。

1998年在对“原始中华龙鸟”进一步研究时，认为其骨骼形态与发现于德国晚侏罗世(约1.5亿年前)索伦霍芬灰岩的一种小型兽脚类恐龙长足美颌龙更加接近，因而将其归入虚骨龙类的基干类群美颌龙科，“中华龙鸟科”则被认为是美颌龙科的后出异名而被废弃。此后，在热河生物群发现的东方华夏颌龙、巨型中华丽羽龙和英良迅猛龙也被陆续归入美颌龙科，这一观点也得到当时的系统发育研究的支持。

然而，近年来最新的兽脚类恐龙系统发育研究认为，原归入美颌龙科的物种并不能组成单系群，而基于建立美颌龙科的长足美颌龙甚至不属于虚骨龙类而属于巨齿龙类，而热河生物群的“原始中华龙鸟”、东方华夏颌龙、巨型中华丽羽龙在虚骨龙类的基干位置形成多分支，而英良迅猛龙则被归入整个坚尾龙类的基干位置。

汪筱林指出，总的来看，热河生物群这些归入美颌龙科物种的分类归属还存在较大争议，如果不能对这些小型兽脚类恐龙进行准确的归类，则很难对其进行更深入的生态学意义解读。

因此，此次研究重新启用最初的“中华龙鸟科”而废弃美颌龙科。同时，为防止由于名称导致物种混淆，研究团队根据2022年出版的《中国古脊椎动物志·蜥臀类恐龙》，将原“中华龙鸟”统一修正为中华鸟龙，研究中所有原“中华龙鸟科”均更名为中华鸟龙科。

缘何命名中国华诞龙

论文第一作者、国家自然博物馆副研究员裘锐表示，此次研究的两件化石标本分别发现于2000年和2004年，均产自辽宁凌源约1.25亿年前的下白垩统义县组湖相地层，化石包括软组织和胃容物，保存精美近于完整。

中国华诞龙(a,　c)和凌源中华鸟龙(b,　d)正型标本及线条图。(中国科学院古脊椎所 供图)　　2024年，关于凌源中华鸟龙、中国华诞龙的研究论文正式完成并投稿，恰逢中国龙年，是新中国成立75周年、中国科学院建院75周年，也是中国科学院古脊椎所、中国古生物学会成立95周年，以及中国古脊椎动物学会成立40周年，为纪念这些重大历史事件，研究团队以中国华诞龙命名其中一件全新恐龙属种化石。

为解决包括凌源中华鸟龙、中国华诞龙在内所有“美颌龙科”物种的分类位置，研究团队详细分析中国已发现的所有归于“美颌龙科”物种，并赴德国详细观察长足美颌龙、斯氏侏罗猎龙和不对称小坐骨龙的形态特征，并根据形态学观察结果对前人发表的兽脚类恐龙形态学矩阵作出详细修订。

同时，为确保分类的可靠性，本项研究还选取两个得到广泛认可的兽脚类恐龙形态学矩阵来讨论“美颌龙科”的系统分类，分别是2014年基于虚骨龙类的系统发育矩阵(包括156个物种，853个特征)和2024年基于整个兽脚类恐龙的系统发育矩阵(包括504个物种，3888个特征)。这两个系统发育结果均显示，所有来自热河生物群的原“美颌龙科”，现中华鸟龙科物种构成一个位于虚骨龙类基干位置的单系群。

从胃容物看食物链竞争

裘锐指出，虽然热河生物群中华鸟龙科的物种组成了单系群，但是它们的形态特征及胃容物化石呈现出明显的生态分异。比如前人研究的原始中华鸟龙体型小，头骨细弱，腹腔内保存有蜥蜴化石；巨型中华丽羽龙体长可达2.4米，腹腔内保存有驰龙类化石。

这次研究的中国华诞龙的腹腔内保存有哺乳动物化石的胃容物，包括两种哺乳动物，位于背侧的真三尖齿兽类和位于腹侧的真兽类。其中，真三尖齿兽类保存相对完好，可明显看出从头到尾的骨骼分布，显示其是被整体吞食。

结合中国华诞龙相对粗壮的牙齿、发达的下颌收肌附着面，强有力的颈椎，推测中国华诞龙可能是用嘴捕捉小型猎物，利用其牙齿的强大咬合力迅速杀死猎物，然后将猎物整体吞下。

辽西热河生物群主要化石产地的兽脚类恐龙物种组成示意图。(中国科学院古脊椎所 供图)　　中国华诞龙的捕食方式和捕食的猎物明显不同于热河生物群的其他中华鸟龙科成员，例如，原始中华鸟龙的头骨细弱，咬合力较弱，倾向于捕食蜥蜴等较为细弱的猎物；巨型中华丽羽龙虽然体型庞大，但其头骨形状更接近中华鸟龙，显示出较弱的咬合力，可能依靠后肢辅助撕碎猎物的尸体并吞下。

生态分异明显且罕见

汪筱林表示，中华鸟龙科目前虽然物种较少，但在热河生物群已发现的几个物种展现出三种生态类型，表现出明显的生态分异。

在约1.25亿年前的热河生物群，来自于某一支系的兽脚类恐龙占据不同生态位的现象，不仅见于中华鸟龙科，也见于驰龙科、暴龙科等兽脚类恐龙其他类群。这一现象在中生代恐龙动物群非常罕见，往往来自一个支系的恐龙在某个区域内仅占据一个稳定的生态位。

而在约1.25亿年前的中国东北地区，不仅来自同一支系的物种在同一区域占据多生态位，而且来自不同支系的物种在相邻地区占据相似生态位。这种“支系内生态多样化+支系间生态重叠”的生态模式，在中生代恐龙群落中也极为罕见。

之前研究显示，华北克拉通的地质破坏在早白垩世的华北和东北形成许多小型且孤立的裂谷盆地，这些盆地可能造成陆生物种的不均匀分离，从而阻碍物种间的混合，并加剧物种间的竞争。

“这些孤立裂谷盆地中物种竞争所导致的选择压力，可能是热河生物群兽脚类恐龙分异度极高的重要原因之一。”汪筱林说。(完)